黑龙江省财政(黑龙江省财政厅)

粤开证券首席经济学家、研究院院长：罗志恒

研究助理：牛琴

黑龙江省地处我国东北部，北、东部与俄罗斯隔江相望，是我国最北端及最东端的省份。黑龙江、乌苏里江、松花江、绥芬河四大水系冲击形成松嫩平原、三江平原，黑龙江坐拥中国最大最肥沃的黑土地资源，是天然的农业生产中心，截至2022年全省粮食产量连续十二年位居全国第一，素有“中华大粮仓”之称。黑龙江省边境线绵延2981.3公里，是亚洲与太平洋地区陆路通往俄罗斯和欧洲大陆的重要通道，是中国沿边开放的重要窗口。“北国好风光，尽在黑龙江”，黑龙江省还是我国冰雪旅游资源、冰雪运动和冰雪旅游品牌第一大省，“冷资源”成为“热产业”，推动第三产业蓬勃发展。

黑龙江矿产资源丰富，是我国重要老工业基地，重工业史十分辉煌，造出中国第一架直升机、第一架轻型喷气轰炸机、第一台模拟计算机等“大国重器”，长期以来工业是拉动地区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。但随着经济中心南移、资源日趋枯竭、环保限产等因素影响，黑龙江面临经济下行压力较大、产业结构偏重、人均收入较低、人口流失严重等问题，目前仍处于经济转型期和体制机制改革深化期。2022年黑龙江地区生产总值接近1.6万亿元，排全国倒数第七；以常住人口计算人均GDP为5.1万元，仅高于甘肃，位居全国倒数第二。

经济形势反映到财政上，黑龙江省集中表现为以下特征：财政实力偏弱且增收乏力，收入质量不高、财政自给率偏低，税收收入对煤油等矿产资源依赖度较高，资源枯竭、环保限产等冲击当地经济和财政收入；土地出让收入较低、政府性基金收入对综合财力的贡献较小；高度依赖中央转移支付，对中央财政净贡献排全国末位；债务负担较重、还本付息压力较大，部分市县面临财政重整的风险。

当前，黑龙江振兴发展正处于政策叠加乘势而上的机遇期、爬坡过坎转型升级的攻坚期、矛盾累积风险交织的凸显期、激发潜力振兴发展的关键期“四期”叠加阶段，亟需发挥积极有为财政职能作用，加大财政与金融、产业政策配合，服务和融入构建新发展格局。一是统筹用好财政支农资金，扩大农业优势，当好农业现代化建设排头兵、维护国家粮食安全的“压舱石”。二是落实财政扶持产业发展政策，持续深化转方式调结构，加强对数字经济、生物经济、冰雪经济、创意设计产业四“新”经济的扶持力度，推动油城、煤城、林城转型发展。三是增强对东北振兴重大战略的财力保障，发挥 “一带一路”向北开放重要沿边窗口、我国最北端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区位优势，将黑龙江打造成与俄罗斯和东北亚经贸合作的重要枢纽。四是防范化解财政运行风险，加大财政下沉力度，确保全省各级财政平稳运行，按时偿还政府性债务本息。

一、黑龙江省财政体制与税源结构概况

根据《中国财政年鉴2021》《中国税务年鉴2021》《黑龙江统计年鉴2021》及黑龙江省各地方政府公报分析该省财政体制和税源结构，可以得到以下结论：

第一，从对全国财政的净贡献来看，黑龙江省财政收支缺口较大、高度依赖中央转移支付，对全国财政净贡献排全国末位。黑龙江作为东北老工业基地，改革开放以来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，出现经济发展放缓、工业水平下降、第三产业吸纳劳动力不足等诸多问题。改革开放之初，黑龙江工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重要位置，GDP总量位居全国第八，但到2022年仅排全国倒数第七。经济发展放缓反映到财政上，则体现为黑龙江财政收支平衡难度大、对中央转移支付依赖度高。2020年中央对黑龙江税收返还及转移支付规模为3902亿元，是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的3.4倍，排名全国第四；对全国财政净贡献为-3015亿元，排名全国倒数第一。

第二，从省以下财政体制来看，黑龙江省省本级税收收入留存比例高，既与增强省级政府宏观调控能力、促进区域均衡发展有关，也与省内纳税大户属于资源型或跨区经营企业、由省级统筹更为合理有关。从主体税种来看，增值税中央分享50％后，石油企业增值税由省级政府独享剩余50％；其他企业省分享15％，市县分享35％。企业所得税中央分享60％后，省内跨市县和部分跨省市经营总分机构省级独享40％；其他企业省分享5％，市县分享35％。个人所得税中央分享60％后，省与市县按照5％与35％的比例分享。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企业资源税100％作为省本级独享收入。由于石油企业是黑龙江省的税收大户，省级政府掌控石油企业相关税收后收入，2021年黑龙江省本级增值税和资源税合计收入159.4亿元，占省本级税收收入的比重达到78.8％。从全国视角看，黑龙江省财政体制属于集权型，2021年黑龙江省省本级、市本级、县（区）级及以下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占比分别为22.0％、39.9％和38.1％。

二、黑龙江财政形势：财政增收乏力，社保压力较大

第一，黑龙江省财政实力在全国相对偏弱，呈现出总量低、增速慢、人均不足的特点。省会哈尔滨优势突出，财政收入占全省比重超过三成。2022年黑龙江GDP总量接近1.6万亿元，位居全国第25位；GDP增速2.7％，位于全国第二十；人均GDP仅5万元，位于全国倒数第二。经济形势反映到财政上，2021年黑龙江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为1300.5亿元，位列全国第25名，两年平均增速仅为1.5％。分地市来看，省会哈尔滨凭借地理优势、人才优势、政策优势一骑绝尘，挑起财政收入的大梁，2021年哈尔滨一般公共预算收入365.8亿元，占全省收入的比重为28.1％。大庆（184.8亿元）收入过百亿，其余11市收入规模偏小，分布在10-85亿元，大兴安岭地区一般公共预算收入规模最小，仅为11.1亿元。从区县来看，黑龙江省超过10亿元的区县仅有7个，主要集中在哈尔滨市。其中，哈尔滨松北区以30.5亿元的收入排名第一，为最后一名伊春市汤旺县的169.7倍。

第二，黑龙江财政收入质量不高、处于全国中下游，仅哈尔滨税收收入占比超过70％。2021年黑龙江税收收入占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的比重为66.9％，在全国31省份中排第23位。从黑龙江省留存的地方级税收收入结构看，增值税、企业所得税、城镇土地使用税规模靠前。2021年黑龙江的增值税、企业所得税、城镇土地使用税分别达到307.1亿元、109.0亿元、75.8亿元，占全省税收收入比重分别为35.3％、12.5％和8.7％。

分地市来看，黑龙江各地市财政收入质量较为分化，哈尔滨一枝独秀。2021年哈尔滨以76.8％的税收收入占比高居全省第一。除此之外，黑龙江其它地市税收收入占比均低于65％，其中黑河税收收入占比最低，仅有51.2％，近半数财政收入来源于非税收入，稳定性较差。

第三，黑龙江整体财政自给率较低，对中央转移支付和债务收入依赖程度高；区县财政自给率普遍低于50％，基层财政困境持续深化。2021年黑龙江财政自给率为25.5％，在全国31省份中排倒数第四，仅高于西藏、青海和甘肃。分地市来看，仅大庆市财政自给率超过50％，达到54.9％；哈尔滨以36.9％的财政自给率位居第二。除此之外，其他地市财政自给率均低于30％，高度依赖上级补助，其中伊春财政自给率最低，仅有9.4％。从区县来看，在121个公布数据的区县中，仅9个区县财政自给率超过50％，22个区县财政自给率低于10％，其中哈尔滨市呼兰区、伊春市丰林县、伊春市汤旺县位居倒数三位，分别低至4.5％、3.7％和2.9％。总体来看，随着减税降费政策的落实及社会保障、住房、脱贫攻坚等民生领域支出的扩张，黑龙江各级政府财政收支矛盾愈加严重、短期内难以缓和。

第四，低房价之下，黑龙江土地出让收入较低、政府性基金收入对综合财力的贡献较小。由于资源枯竭、产业不振等原因，黑龙江经济低迷、人口流失严重，房地产市场不景气，尤其是鹤岗市以“白菜房价”闻名。2021年黑龙江省政府性基金收入370.3亿元，在全国31省份中排倒数第四，较2020年下降17.6％，进一步冲击地方可用财力。分地市来看，哈尔滨政府性基金收入最高，达到252.6亿元，占全省政府性基金收入比重达到68.2％；其他地市政府性基金收入规模与哈尔滨存在明显差距，分布在0-22亿元，其中大兴安岭最小，仅有0.97亿元。

2021年黑龙江省土地依赖度为22.2％，在全国31省份排倒数第三，对土地财政的依赖度较低，仅高于西藏和内蒙古。分地市来看，仅哈尔滨土地财政依赖度超过40％，其他地市土地依赖度均在25％以下。

第五，人口流失严重和老龄化加重双重压力下，黑龙江社保支出压力较大，2022年全国养老保险统筹在一定程度上缓解黑龙江养老金支出压力。黑龙江人口流失问题严重，劳动力外溢使经济增长动能不足。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显示， 2010年-2020年黑龙江常住人口减少646万，减幅达到16.7％。同时，黑龙江60周岁和65周岁以上老年常住人口为739.6万和497.3万，占比分别为23.2％和15.6％，分别高于全国平均水平4.5和2.1个百分点。随之而来的是，黑龙江养老金收支严重失衡、社保支出压力加大。2021年企业职工、城乡居民、机关事业单位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支出合计达到2577.6亿元，若不考虑中央调剂资金收入，则当年收支缺口达到729.0亿元。但养老金全国统筹，在全国范围内对地区间养老保险基金当期余缺进行调剂，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黑龙江养老金支出压力。

三、黑龙江债务形势：债务负担较重，财政重整风险上升

第一，黑龙江省政府债务规模处于全国中下游水平，但由于经济体量较小、财政实力偏弱，债务付息压力较大。截至2021年末，黑龙江省地方政府债务余额为6535亿元，其中一般债余额4434亿元，专项债务余额2101亿元。考虑到经济发展水平后，2021年黑龙江省负债率达到44.0％，在全国31省份中排名第7，债务率超过120％，达到120.9％，整体偿债压力较大。政府债务通过发行再融资债券滚动还本，压力主要来自付息。2021年，黑龙江省地方政府一般债务付息支出和专项债务付息支出分别为129.8亿元和47.4亿元；一般债务付息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比重为2.5％，专项债务付息占政府性基金支出比重为分别为6.3％，专项债务付息率较高，在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下行压力加大限制支出背景下，部分市县财政重整风险上升。由于黑龙江省城投平台有息债务规模较小，广义负债率提升至59.9％，上升不明显。

第二，黑龙江地方政府债务集中于哈尔滨，其债务余额占全省的比重超过四成。截至2021年末，哈尔滨地方政府债务余额为2701.2亿元，占全省债务余额的比重达到41.3％，债务规模远高于第二名牡丹江市的418.4亿元。其他地市债务余额分布在30-400亿元，其中大兴安岭地区债务余额最少，仅为38.5亿元。从债务结构来看，哈尔滨专项债务占比相对较高，达到41.7％。从区县看，哈尔滨市松北区以327.9亿元的债务规模遥遥领先，余下区县地方债务余额均低于65亿元。

第三，考虑各地市经济发展水平后，七台河、伊春、哈尔滨等部分地市负债率较高，偿债压力较大。黑龙江省部分地市债务负担较重，其中七台河负债率水平高达90.0％，位居全省第一；伊春（57.3％）、哈尔滨（51.0％）两市负债率也在50％以上。从区县来看，在已公布数据的96个区县中，负债率超过50％的有6个，其中七台河勃利县、牡丹江绥芬河市、齐齐哈尔拜泉县位列前三，负债率超过60％，分别为89.5％、63.7％、60.1％。

附录：

1、黑龙江省经济及产业概况（图1-图3）

2、黑龙江省财政体制与税源结构概况（图4-图8）

3、黑龙江省一般公共预算收入情况（图9-图14）

4、黑龙江省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情况（图15-图16）

5、黑龙江省政府性基金预算情况（图17-图18）

6、黑龙江省国有资本经营预算情况（图19-图20）

7、黑龙江省债务情况（图21-图23）

1、黑龙江省经济及产业概况

2、黑龙江省财政体制与税源结构概况

3、黑龙江省一般公共预算收入情况

4、黑龙江省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情况

5、黑龙江省政府性基金预算情况

6、黑龙江省国有资本经营预算情况

7、黑龙江省地方政府债务情况

风险提示：股市有风险，投资需谨慎

本文源自券商研报精选